第A03版:瓯韵

我的“父亲”

■ 周春彤

我的父亲,早早离开了我,离开了我的母亲,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
那年我八岁。所以,似乎我最早的记忆便是源自那个时候,他离开的那一天,母亲痛不欲生的哭泣。塑料凳摆放在楼梯口,我在上面坐了很久,看着邻居走上走下。关于父亲的记忆,只有他的容貌,和我在家里客厅给他和妈妈拍下的一张合照,那应该是我第一次拍照吧?至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

从那时起,我的母亲便成了我的“父亲”。她是该有多么无助啊!现在想起,都觉得不可思议,甚至感到可怜。连买菜都不会的她竟要从此担起家庭的重担。为了家庭,她辞掉了工作,我们二人仅靠父亲的遗属补助过活,而我,才开始读小学一年级!

她开始找工作了,身兼数职。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她开始投资股票、做保险销售、做家政清洁……她说这些活都比较自由,而我印象中的她,早晚都在送我读书的路上,午饭时候还要回家做饭、送饭给我吃。当时,从家走到学校要半个小时的时间,而她,风雨无阻地坚持着。

读了初中以后,开始上晚自习。她来接我的那段路上,人烟稀少,只有寥寥数人和一个疯子。是的,那个时代是有疯子的,会在后面追着你笑。可能这个时代也有,这个世界上,从来不缺可怜人。母亲总会在接我回来的那段路上和我讲快点走,我不理反笑,总觉得她连鬼片都不怕的人竟然这么怕人。

而我对母亲印象最深的便是她对我学习上的监督了。我坐在窗边的桌子前打着瞌睡,她在床上无心摆着纸牌,眼睛怒视着我。每当我想起这样的眼神,都在想这样的眼神到底有多少神力,能在瞬间将我唤得异常清醒。但这只是偶然,更多的时候,母亲会给我写纸条,满满的关心与鼓励,在我的青春期,有多少次叛逆都是靠它破的冰。那样的纸条,我竟然一张都没有留下。直至现在,她依然会在聊天之余见缝插针,滔滔不绝地向我灌输对我的勉励,只是现在的我依然会马上打断,“好的,我都懂哈”,而她也只会笑着说“懂就好”。

我终于在这样的“父亲”的教导下长成了现在的样子。我的母亲,就是我的父亲!

我曾多少年闭口不言“父亲”二字,直到结婚生子才释怀。我有了儿子,我的儿子有了父亲。我的生命中又有了“父亲”二字。而在我的心中,永远有那么一个位置,留着我的母亲。那个兼有严父慈母身份的我的母亲。她的坚强,是我心目中绝对的“父亲”。而我,也愿意成为那样强大、独当一面的人。低头看着母亲,我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感受:为母,则刚。

2023-12-22 20 20 青田侨报 content_414696.html 1 3 我的“父亲”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