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米歌 著

(上接7月19日四版)

经长达数月的持续训练，全体官兵的整体素质，有了大的提高，而且精神振作，士气高昂，军纪良好，被丽都市民传为美谈。

部队举行阶段性成果汇报，贲团长邀请部分社会代表参加检阅。郝子侯兄弟四人，也在受邀之列。

在说古道今茶社，阿迁替说书人打抱不平，以及能在对方不知不觉中，将他人别在腰间的手枪取走的本领，都给贲啸天留下极深刻印象。不几天，贲团长亲自前去猴拳馆拜访他，与郝子侯等人喝茶聊天，结为朋友。

贲团长邀请他们，不仅让他们检阅训练成果，还请他们几人，在大庭广众下展示各自的才艺特长。其目的是要使他属下明白，山外有山，社会高人大有人在，必须时刻做到戒骄戒躁，克服自满思想。

汇报会在处州中学分部操场进行。

神驹子参加他们的长跑，场上所有的人，都被落下一大截。

阿迁表演杂耍，说是要将操场边上的一头大水牛，牵进小小的眼药瓶子。这个大话，凡玩杂耍的艺人都在说，说了几十上百年，只是谁也没有亲眼验证过这样的奇迹，包括阿迁自己。不过，他能让张三的钱包，跑到李四的口袋，又让李四的怀表，揣进王五的怀里，这是现场的人们都眼见为实的。

还在第三战区司令部时，贲高参就听到过，浙江铁工厂拆弹英雄慕容杰的故事。已成为贲团长的他，用十分激动的口气对大伙说，你们不会没听说过拆弹英雄的传奇故事吧！此时此刻，这位曾经在丽水大港头浙江铁工厂，涌现出的拆弹英雄慕容杰，他就坐在嘉宾席上，请他亲自为我们，讲一讲当时的情形吧。掌声有请，慕容杰先生！

现场掌声雷动，平日里颇有几分口才的拆弹英雄慕容杰，众目睽睽下怯场了，扭扭捏捏，红着脸走上讲台，哎啊半天，等于什么也没说。最终，只能由主持人贲团长，亲自代劳，替他说了。

郝子侯表演的项目，是双枪射击。一条横拉的绳子上，间隔均匀地吊着十个小瓶子，在五秒钟内全部击落。他轻而易举做到了。二营的吴炳生营长也做到了。场上用同样的热情，为他们两人鼓掌。

郝子侯从吴营长眼里，读到“不服”两字，他建议将横着的绳子，拉出斜度，一头拉上屋顶，一头系到篮球架上。然后，挂上瓶子，一个一个往下滑，对动态中的瓶子进行射击。

郝子侯十个击中九个，吴营长只击中两个。

场上仍然对他们报以同样热烈的掌声。

郝子侯走过去，想要跟他握手。吴营长双手交互在胸前，车转身，耷拉着脑袋，径自走开。

【 二十五 】

在黄家弄红磨坊咖啡屋里，泉大姐把手里的《圣经》，与郝子侯的进行了互换。她又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。

有位新四军女战士的父亲，关在日军婺城监狱。鬼子是扣押老人家做人质，胁迫女战士投敌，为其所用。老人家还是有民族气节的，敌人威逼利诱，他一直没屈服。可据最新消息，也不晓得中了敌人什么诡计，他变节投敌了。泉大姐神色庄重起来，说，他女儿是新四军派到国统区的一名地下党员，岗位特殊，掌握着我党的一些重要秘密，一旦父女联手，为敌利用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让我们劫狱，还是······郝子侯盯着泉大姐，做了个“咔嚓”的动作。

事情没那么简单。首先得证实他有没有真变节，干没干过出卖良心的事？我们的原则是不放过一个坏人，也不冤枉一个好人。泉大姐说，他就一个女儿，女儿就是他的命，他的天。狡猾的鬼子，肯定是抓住了他的弱点做文章······

郝子侯说着明白，站起来想走。泉大姐拦住他，话没说完呢，这次任务较复杂，不是简单的救个人，或杀个人。得先摸清底数，经过充分的评估，然后确定救他，还是杀他，或者采取其他别的措施。所以，得有人跟你们同去，要取得当地党组织的帮助。

泉大姐说有人跟他们同去，那是客气话，其实是有人领着他们去。郝子侯没想到的是，领着他们去的人，竟是那个神秘女人颜雪。他不知该庆幸，还是该为自己悲哀。见不着她的时候，满脑子都是她的漂亮身影。人家出现在他眼前，近在咫尺，他却变得脑子空白，不懂得如何讨好她，甚至连两只手，都不知该放哪了。

颜雪这女人是漂亮，身手也好，但接触多了，离得近了，他又发现，她并没想象中的完美。她身上缺乏一种女人应有的体贴与温柔，甚至有点自以为是。泉大姐通过《圣经》传递的信件，夹有照片，没有封口。信是新四军女战士写给他父亲的——他并没有对信的内容产生兴趣，只是对里面的相片，怀有那么点好奇之心，想看一看那新四军女战士长得怎样，像不像司马小琪，是不是司马小琪？新四军军服虽然朴素，还打着几处补丁，但穿着它的女战士英姿飒爽，神采焕发，十分可人。他觉得那就是司马小琪，司马小琪穿上新四军军服，就是这个样子。

颜雪接过他转交的信件，一直用怀疑的目光，在他脸上搜寻着什么，让他内心发毛。他承认自己看到了里面的相片。

偷窥美女照片嘛，是可以理解。 她换一种眼神看他，不无讥讽地说，男人嘛不好色才怪呢！顿了顿，继续挖苦他，有没有看到你的司马小琪呀，那个寿康妹？

郝子侯把脸撇到一边，不再理他。将脚下一块小石子踢出十米开外。

在金华期间，颜雪要么搞单独行动，要么只将他当作跟随身边的一名小喽啰，任凭她使唤遣调。凡事自作主张，从不跟他商量。她与当地党组织，与“金萧支队”怎么联系，怎么接应，怎么配合？她只字不提，他一概不知。

郝子侯通过现场考察，与闲在旅社里的几位兄弟，一起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劫狱方案。具体是这样的：猴哥亲自解决大门岗哨，阿迁负责打开牢门和老人的脚镣手铐，神驹子背着人逃跑，慕容杰专门扔手榴弹断后——四兄弟分工明确，各尽所能，协作配合，简直天衣无缝。类似的做法是经过成功检验的。

用不着那样兴师动众！她一句话就把方案否定了。到时猴子跟着我进去，其他人在外伺机接应。

郝子侯还想解释两句自己的方案。

照我的安排，执行吧！颜雪显得极不耐烦。简直蛮不讲理。

她安排自己做花圃老板，让郝子侯扮演小园丁，一起进监狱大门。小园丁推着推车，花圃老板一只雪白的小手搭车上，车上载着几盘佛手。金华人栽种佛手，有着千余年历史。金华佛手形似观音佛之手，既具药用价值，有提高免疫力、养护心脑血管、止咳化痰之功效，又长相可爱，能当观赏盘景。

鬼子门岗远远发问，你们，什么的干活？

郝子侯放慢速度，颜雪快跑几步来到门岗跟前，甜甜一笑，一面比划边说，我的，给你们长官的，送佛手的干活！你们的长官的，对佛手的“司给”！那天的送过，你们的没印象？

哟西，那天的不是，我们的当班。

盘栽底下藏着武器和两套日军军服。怎样通过卫兵盘问，郝子侯内心没底，难免紧张。颜雪倒是神态自如。她会一点日语，说汉语倒像老外那样，颠三倒四，听起来怪怪的。

手推车到了办公楼边上停下，有鬼子过来打招呼。郝子侯听颜雪向对方提起松井太九郎——日占领军第十三军最高指挥官。看着鬼子客气走开，各自在隐蔽处换上日军军服。颜雪穿军官服，郝子侯穿士兵服，他跟她屁股后头，屁颠屁颠去牢房。

唯有牢房门口两个卫兵，借助了他的手。几处门锁，全由颜长官亲手打开，动作比阿迁还利索。凭她水平，开脚镣手铐，也是三下五除二的事，但她没有那样做。
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