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帆学校七年级 王欣洁

两年前的冬天，那个天天闹着要我陪的小老头躺在床上，连将手抬起来摸摸我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他安静地看着我，窗外的雨声震耳欲聋。

那时，我一心只读圣贤书已经许久没见他了。他常常打电话过来絮絮叨叨地控诉我：“诶呀，你小时候天天粘着我的哩，长大了都不来看我了！死丫头诶！”他是我母亲的养父，他的妻子逝世后独自一人将我的母亲送出了大山。

我调皮地笑着说：“那不是还有个臭小子去你那了嘛，我忙，先挂了。”不等他回答，就将电话挂了扔在一边。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母亲开始早出晚归。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？

有天放学，天边爆出几朵蓬松艳丽的火烧云。母亲匆匆赶来拽着我就跑，我来不及问就被塞进车里。从公路到崎岖的山路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带来小老头这。车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，乌云掩住了天空，一层薄雾笼罩着山村。

刚下车，就见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小砖房里挤满了人，那些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见我下来忙停下了交谈。我并不清楚他们，他们异样的眼神让我感到不适。我被推入一间屋子里，屋子是精心打理过的，空旷的房间放着一张小小的床，小老头躺在上面。

我竟不知道他已经病成那样。

他消瘦的不成样子了，身上插满了管子，手颤抖着要抬起来，但终究还是放下了。我站在他的床边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也不知道该如何说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言语。我们两人相对无言。

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，可那时我觉得那是一阵瓢泼大雨。屋里静悄悄的，母亲在一旁默默地哭着，父亲沉默不语地坐在角落里。母亲将我和弟弟推了出去，大厅内等候着的人们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我坐在一边，规规矩矩地坐着。

迷迷糊糊间，我听见有人啜泣的声音，回神才发现，那是自己。父亲带着我回去，刚到家，他收到一通电话，就匆匆离开了。

又是雨夜，我坐在窗前看夜景，脑海里猛然想起小老头躺在床上看着我时湿润的眼眸。他，将是我一生中永远挥不去的潮湿。

指导老师：潘春光